记者孙璐璐
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继续贬值。5月6日,离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盘中一度跌破6.73,在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日内贬值幅度亦超500点。当天人民币兑美元的贬值与美元指数快速走强不无关系。美元指数一度站上104,为2002年12月以来首次。
人民币有贬值压力
但幅度可控
受出口承压、中美利差收缩甚至倒挂等内外部因素影响,人民币汇率短期内仍有进一步贬值的压力。不过,随着近年来人民币汇率弹性的不断增强,目前外汇市场情绪较为稳定,多数机构认为人民币汇率大幅贬值概率较低。
瑞银亚洲经济研究主管、首席中国经济学家汪涛认为,鉴于人民币对CFETS货币篮子在过去15个月显著升值,且基本面因素有所转弱,预计人民币汇率还会进一步贬值。不过,在其他汇率不变的情况下,人民币兑美元贬至6.9水平仅会带动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回到100.4,即2021年的平均水平。
截至4月29日,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为103.24,较年初依然微升0.75%。反映出尽管近期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贬值明显,但人民币兑一篮子货币的汇率依然稳定。
“预计未来几个月人民币兑美元会进一步走弱,年底达到6.9。由于近期美元保持强势,中国出口和经济走弱,人民币兑美元在年中可能突破7这个关口,不过年底应该重新回到7以内。”汪涛称。
东北证券研报认为,人民币贬值空间或有限。一是在二季度美国密集加息、缩表落定之后,美元指数预计会逐渐走弱;二是随着国内稳增长政策的落地,预计经济在二季度内能逐步改善,下半年经济增速有望小幅回升;此外,如果出现人民币汇率持续快速大幅贬值,央行或会继续出台相关政策干预。
多重目标下的
货币政策“下一站”
鉴于两年前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最低贬至7.1左右,目前看人民币汇率水平仍相对稳定。但亦有观点呼吁下一步支撑汇率的着力点,在于稳增长“真招实招”的尽快落地,货币政策要抓紧谋划增量政策工具,推动有效信贷需求企稳回升。
汪涛预计,中国央行将在汇率和其他政策目标之间寻求平衡。虽然人民币走弱与经济基本面变化以及现行货币政策方向基本一致,但相信央行不会将人民币贬值作为拉动经济增长的工具。央行会避免市场对于人民币形成持续的单边走势预期,因为这将导致金融市场剧烈波动。
招联金融首席研究员、复旦大学金融研究院兼职研究员董希淼则对记者表示,制造业PMI连续两个月处于荣枯线下,显示出目前实体经济收缩进一步加快。从近期金融数据和实际调研情况看,我国企业和居民有效信贷需求不足等问题有加剧的趋势。应高度重视有效信贷需求不足等问题,采取切实的措施,提振市场主体信心。从货币政策看,应更加积极有为,主动发力,加大跨周期和逆周期调节力度,继续适时实施降准降息,更好地发挥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的作用,把稳增长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。
在总量货币政策方面,董希淼认为,要继续引导市场利率继续下行,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,激发市场主体的有效需求。虽然目前实体经济贷款利率已经处于低位,但市场主体获得感并不强,宽信用效果还有待提高。
“例如,引导5年期以上LPR下调,不仅可以降低个人住房贷款偿付成本,从而刺激消费需求;也可以降低企业中长期贷款的偿付成本,激发企业中长期贷款需求。”董希淼称,下一步,应适时通过降准、调降政策利率以及压降银行负债成本等,推动1年期和5年期以上LPR同步下行。
不过,鉴于欧美通胀“高烧不退”,我国也面临一定的输入型通胀压力,稳物价的货币政策目标约束下,总量货币政策进一步宽松面临掣肘,这也是为何近期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“出镜率”较高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根据统计,4月以来相关部门已先后宣布推出总计超4400亿元的各类再贷款工具。包括2000亿元科技创新再贷款,400亿元普惠养老领域再贷款,1000亿元再贷款支持交通运输、物流仓储业融资,以及再增加1000亿元支持煤炭清洁高效利用专项再贷款额度等。此外,央行近期还透露,增加支农支小再贷款和民航专项再贷款。2022年3月末,全国再贷款再贴现余额达到2.47万亿元,同比增加5263亿元。
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明明认为,疫情之下经济承压,货币政策总体要维持宽松取向,稳增长、稳就业、稳物价目标下货币政策存在总量宽松的空间,但由于传统货币政策空间随着前期大量政策落地而收窄,叠加海外紧缩周期对于我国央行政策实施的制约,后续更多还是倾向于结构性工具,促消费、稳地产、支持三农小微和科创企业、保障粮食和能源生产供应和物流畅通等将是后续政策的着力点。
中银证券(601696)全球首席经济学家管涛表示,疫情带来的经济停摆对市场的冲击主要是现金流的冲击,社会的消费和投资意愿趋于减弱。然而,现在大量的金融政策主要是支持企业加杠杆,但是由于市场主体受疫情防控的影响而没有现金流,加杠杆的意愿也不高。面对疫情防控,不能指望货币政策能包打天下,应该加强财政货币政策的协调联动,以及宏观政策与其他包括公共卫生政策在内的协调联动。由于疫情带来的冲击是非对称的,货币政策除了总量层面的管控之外,也应该聚焦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的使用。